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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4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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羊儿荡的夏天

2018-12-18 10:49:17

◆杨华中


水流或是在青翠挺拔的芦苇丛中穿行,或是在泛着细碎白花的菱盘间徜徉……随着汩汩的下篙起篙声,水面被裁开,绸带似的青荇在水中曼舞起来。稍远处,几只白鹭被惊动,从芦苇丛中飞起,啁啾啭鸣而去,再现了“一行白鹭上青天”的美好。

多么迷人的夏景!你朗声而出“争渡,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”的同时,一定以为到了世外桃源,或是五A级风景区。殊不知,她就在我的下河老家俞垛镇横庄村,她有着和村名一样简单的名字——羊儿荡。

羊儿荡的夏天美如画,令人魂牵梦萦。在外工作近十年来,我一想起村子,便会想起她,念起她的呢喃细语;每次回到村子,我便会敞开双臂拥抱她,呼吸着她的甜蜜芬芳。

但是从前,羊儿荡的夏天并不如此美好而迷人。我亲眼目睹了羊儿荡四十年来的风风雨雨。在我童年时,她经常发“羊角风”,可谓“十旱九涝”。在我少年时,村民们用肩挑、用手垒,建了两座简易水泥闸,围堤也加高加厚了,却还是泥土的。大水泛滥的次数少了,但并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

清晰地记得1991年的大水。没日没夜的暴雨后,羊儿荡的水暴涨起来,绿色迅速陷落。村民们关上闸门,将抽水机船集中到一起往围岸外抽水。从天亮抽到天黑,围岸里的水渐渐低了,围岸外的水越来越高。

那天夜里,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锣声惊醒,有人在巷子里敲锣高喊:“北闸大坝要倒了,快去抗洪啰!”我跟着父母来到北闸大坝。大坝东侧已经垮塌了一大块,湍急的水流像猛兽一样冲进内河。

借着纷乱的手电筒光,村民们将一条装着泥土的大水泥船往缺口拖。“一二三,拖;一二三,拖……”大家双手紧抓绳子,身体成四十五度后倾。狂风掀开雨衣帽子,但谁也顾不上,任凭雨水击打着脸庞。目光坚定,头颅高昂,一个个身影就像楔入木头的钉子那般不可动摇。

就在船即将堵住缺口时,有人大叫起来:“快跑,坝要垮了!”只见缺口迅速变大,大家赶紧丢下绳子,跑向安全的地方。随即轰隆一阵巨响,整个坝都倒了……

洪水奔腾而下,刚刚不可动摇的身影颤抖起来,有的跌坐在泥水里,有的互相搀扶在一起。良久,有人深深叹气道:“唉,都没了,还看啥呢,走吧!”大家一个个垂着脑袋,踉踉跄跄地离开了。

远处,羊儿荡一片白茫茫,完完全全一个水荡子……

又过了些日子,水退去,羊儿荡两岸的田野露了出来。棉花、芝麻等不耐涝的作物早就成了光秃秃的灰褐色秆子,稻秧之类的耐涝作物虽然顶端还有点绿色,但是太阳出来后,很快焦枯发黑,就像被大火烧过一样。水面上随处可见腐烂发黑的动物尸体,散发着阵阵恶臭。那个年月,羊儿荡的夏天也是黑色的,就像梦魇一样的存在。

大水无情,人间有爱。党和政府没有丢弃老百姓,多次掀起兴修水利的热潮,不断提高水利工程质量。我们村修建了两个机电排涝房,各有四组大型抽水泵;进一步加高加厚围堤,并用石块水泥加固堤基。从此羊儿荡的夏天不再暴躁、不再泪汪汪,有的只是春天般的温柔和恬美。

夏季多雨时,村子内河的水只要稍微涨高,排涝房里的抽水泵就轰鸣起来,将水排入外河。外河的水位也涨不了多高,因为若干个更大的排涝站正在将肆虐的洪水赶入长江,送入大海。

又一个云消雨散的日子,羊儿荡像一轴水墨盎然的画卷除徐展开。沿河两岸的各种绿浓稠得流入水中,于是水也是绿的了,像硕大的晶莹润泽的绿宝石。“杨柳叶子青啊娜,七搭七呢嘣啊娜……”一条轻快的小船滑入羊儿荡,男的站在船艄下篙起篙,女的坐在船头动情地歌唱着。水面上,金色的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去。

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。”羊儿荡的夏天一定会更加迷人,夏天的羊儿荡一定会更加富饶!


作者工作单位:第二实验小学三水校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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