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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4月26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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粮票的记忆

2019-10-16 10:29:51

◆马军

 

那年岁,在读席慕容《七里香》,感受着绿树红花的篱前,挥手道别的凄凄;在读舒婷的《神女峰》,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,不如在爱人的肩膀痛哭一晚。那时候,汪国真还在说没有比人更高的山,没有比脚更长的路。那时候,我们还在青春,粮票还在用。

粮票只是寸把长的狭纸条儿,上面印着一市斤、两市斤、五市斤、十市斤的字样,它和当时的布票肉票一样,在万千大众的生活中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,亦或它的位置更为特殊,毕竟民以食为天。有了这样的纸片就可以安身立命了。

很多的清晨,茶馆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拿一张粮票就买二两面、三两馒头、四两包子,如若手执一张十市斤的大面额则可找零带回很多张。有种人这时候说话嗓门特别响,只因他手中握的那张抬头有“全国通用粮票”六个字,这状况找零就需要同类的票儿方可,店家一时拿不出就得陪一点笑脸,打几声招呼。旁边有人要出远门,耳朵一定竖得老高,他们及时捕捉这信息,用多出一两斤的票儿来兑换也值,毕竟这是粮票中的显贵。

父亲他们老弟兄仨都是在外面当兵的,父亲在四川五年,另外两个都有十几年的军龄,吃部队里的大锅饭,一年能寄回很多这种票儿。奶奶节俭,从来舍不得用,都成了压箱底的宝贝,就是在大饥饿的年代,也是勒紧裤带,吃点粗粮野菜也就糊弄过去了,家里有粮票心里有底,其实她总是想着这粮票应该还有更大的用场。

她是位生活的预言家,这些票儿还真有了大用处。大伯从四川一个军工厂退休了,堂哥去顶替工作,临行前奶奶举着罩灯,领着他走进丁头屋的最里间,黑乎乎的,打开一个樟木箱子,把里面印着“全国通用粮票”字样的票儿一股脑给了他,还说了一句话:“这些都是你父亲当时寄回来的,现在终于有大用了。”这些话都是奶奶后来告诉我的。

我上师范,临行前奶奶也把我领进丁头屋里间,唯一的改变是里头有了白炽灯晕黄的光,还是那个木箱,蓝头巾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粮票,里面只剩下有“江苏通用粮票”与“泰州通用粮票”字样的两种,厚厚的一摞子,全国通用的都给堂哥了,他在最远方。奶奶还告诉我,堂哥在外的前几年,家里的部分省用市用粮票也找人兑换成全国通用,我当时就惊异了,她怎么就会有如此富庶的积蓄。最后奶奶叮嘱了一句话:“穷家富路。”到了学校用粮票换饭票,掏出印着“江苏省通用粮票”字样的票儿也是挺让人羡慕的。周末得闲,去茶馆要一碟干丝两只包子足以打发大把时光,其实也不是真的虚度,毕竟这里有市井俚语的家长里短。在这里所有的光阴都可以安静,有时候能遇到提着鸟笼的长者,清晨倏忽的阳光加上鸟儿清脆啼叫,也很惬意。

关于粮票最后的记忆是上学的第二年,有一个头脑活络的学长在学校贩卖粮票,他低进高抛,一开始赚了一些,不过校园里的信息终究是闭塞,不知道计划经济慢慢撤出历史舞台,在粮票和其它各类票据全部作废的时候,他手上还有好多库存,换得的是长久的沮丧。试想,他的那些粮票能保存到当下,定可赚个盆满钵溢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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